一六六、英雄暮老

第二天起床以后,木芫清便依照魔尊前一天晚上的吩咐,去找寒洛商量她进青龙圣殿祈福祷告的事。左右她现在也无事可做,既然硬被推上了青龙宫主的位子,索性就暂且规规矩矩地摆出个尽职尽责的宫主模样吧。打点宫中事务她不会,这祈福祷告的事还是做得来的,何况她心里确实有许多的疑问想要问一问那个神秘莫测的媸莲女神,如果她老人家真的能够被诚心所感肯显灵的话。

都是老领导老部下的了,木芫清也懒得循着宫里头的规矩礼仪跟寒洛客气,开门见山便把昨晚魔尊吩咐她的事告诉了寒洛,当然,关于那个可不可以的恳求自然没有提及。

寒洛早得到了魔尊的吩咐,所以听木芫清提起祈福的事也没怎么诧异,一直淡淡笑着听她讲着,然而当她说到魔尊亲口定下的祈福期限时,却不大不小着实吃了一惊:“什么?十五天?尊主他,他真的亲口对你说,要你在青龙圣殿里祈上十五天的福么?”

“是呀,我听的真真切切,确实是十五天没错啊。”木芫清不明白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芫清,你可知道以往的青龙宫主祈福的天数么?”寒洛问道。

木芫清摇摇头,老老实实答道:“不知道,怎么了?对了,你不也做过青龙宫主么?你当时祈了几天福?”

“三天。芫清,以往祈福的天数都是三天而已。”寒洛也有些莫名其妙,从前的每一任青龙宫宫主,都只在青龙圣殿里待上三天便出来了,为什么魔尊要亲口为木芫清定下十五天的祈福日子?这究竟是变相的软禁,还是别的什么?

“无所谓了。”木芫清也懒得去想这背后的原因。

那个男人能在二十三年前就替自己把应劫地事宜,从脱困到复苏。还有专职的陪护人员,一环一环都筹划妥当,还能在被强敌偷袭身负重伤眼看得救无望时当机立断,舍了一身的皮囊不要,在元神脱壳遁去的同时,布下一个所谓的封印用来迷惑敌人,要敌人以为他魔力耗尽魂飞魄散,从而不会再对他毫无反手之力的元神穷追猛打。手段不能不可谓精明,心思不能不可谓深沉。他决定的事。还会费尽口舌跟别人解释为什么么?

“反正我现在在青龙宫里也算是无所事事的闲人一个,又懒得四处闲逛去招惹不能不敢也不想招惹地人,在我的宫主房里待着和在青龙圣殿里待着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换了个屋子罢了,还是个更大更富丽堂皇地屋子。”木芫清撇撇嘴,告诉寒洛她不在乎祈福的天数,还是尽快准备斋戒沐浴的事。尽早进青龙圣殿中祈福吧。从寒洛房里出来,木芫清懒恹恹地走在通往青龙宫的路上,不想却遇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陆一翔,淡笑着立在前面的路上,扬了扬左手,冲她打着客气地招呼:“早啊,木宫主。真是巧了。竟在这里碰见你。”

木芫清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和这个不怎么爱说话,又总是会把话说到别人的痛处上的宫主之间的往日里的交往,虽然青龙宫跟白虎宫的关系不怎么热乎,但也不见得就差到哪里去了。至少表面上还维持着淡淡的客气,就算两宫之间为了排名上下地问题或许有点小小的争执,但那也是寒洛做宫主时候的事,彼时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宿主,还不够资格说话,总不至于要迁怒到刚刚升为宫主的她地头上吧。

若说私人的关系。依稀记得她和这个孤傲莫测的宫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既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权力上的争夺。更没有桃花债可算,除了上一次他故意卖人情向她示好,希望能从她口中套知狗儿的下落,她却没有答应那件事以外,还真没怎么得罪过他。总之,陆一翔这个人,对她木芫清来说,不过是魔殇宫中一个认识地人而已。

那么他站在这里,是真地凑巧遇见的,还是专门在等她呢?

木芫清望了望不远处白虎宫那金碧辉煌地屋顶,暗笑自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养成了疑神疑鬼的毛病。或许人家不过是出来散个步而已,至于让她这样担惊受怕思虑再三的么?

想到这里,木芫清再看着陆一翔时,心里便有了一丝小小的歉疚。忙堆上一脸的笑容,高高地扬扬手,大声地回答道:“早啊,陆宫主。真的很巧呢,在这里遇到你。”

“呵呵。”陆一翔被她陡然燃起的热情吓了一跳,有些发怔的笑着,又开口寒暄道,“木宫主看起来气色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么?”

“呵呵,我哪里会有什么喜事呢?不过待会要进圣殿里对着媸莲女神的圣像祈福,要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话,会让女神怪罪的。”木芫清胡乱打着马虎眼道。

“哦,是了。木宫主初为一宫之主,是该先到圣殿中祈福祷告的。”陆一翔浅笑着点点头,接过话来,“和木宫主一别便是一年有余,想不到再见面时,形势已经大不一样了。原来的寒宫主如今做了左魔使大人,而青龙宫主也换作了木宫主你。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后生可畏呢?”

木芫清听出他话中带刺,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发现,陆一翔他神情落寞,眼底隐隐有疲惫之色流露出来,心底的那丝不悦也就跟着消失了。算来这陆一翔和她爹寒圣的年纪相差也没有多少,又同出身于妖界的两大强族,寒圣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左魔使的位子,而他陆一翔自当上了白虎宫宫主便一千年如一日,一点变化也没有,甚至于连寒洛这样的晚辈都越过了他,他还是没有变化,也难免也生出几分怨恨了。英雄暮老,陆一翔他,虽然身还未老,心却已经变老了吧,所以才会患得患失,惶恐不安。

这权力和地位,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木芫清有些晃神,陆一翔还在跟她说些什么,她也没有仔细去听,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中了。

正想的出神,忽然听到脆生生的一声惊呼:“漂亮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好挂念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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