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台洗礼

第八章 神台洗礼

众人大惊,纷纷看向天际处,烈皇身旁清妃吓得往烈皇怀里躲了躲,烈皇伸手将其揽在怀里。

这一幕在众人震惊后退的场面中极不显眼,却独独落进冷言诺的眼中,眼底一丝黯然流过,然后,她转身,任风急急刮来,刮起她的青丝衣袂,任宽袖鼓**,隐露一截皓腕如雪,层层黑云越压越低,直如狂风暴雨来临之际。

黑云突现,掩盖一方明空,所有人此时皆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那黑云深处。

而此刻,在天慕皇宫里,天慕新皇双手负后,看着明明方才还大亮的天,苍穹深处那突然黑压压的一轮,眼光温淡,如玉容颜镀上一层清暗暗的灰,挺拔鼻翼看似温凉却平添一抹指点江山的清气。

“看那位置,是烈国方向,圣女继位,受神台洗礼,果真不同凡响。”花千尧此时向前一步看着慕容晟睿,依然是男装,潋滟桃花眸中折射出一抹幽灵灵的光,眉峰间更似有某种情绪在隐隐而动,呈蓄势待发。

“世事难料,尤未可知。”慕容晟睿依旧看着天际,声音寡淡。

“呵呵…。”花千尧突然轻笑,“晟睿,你可真是狠心。”话落,花千尧看了眼慕容晟睿一贯温润而无异样表情的脸,继续盯向远方那层层漩涡处。

而九层深宫里,亭水曲转,姚静之同样看向白晃晃的天际处那一轮黑暗,一又双清光如澈的眸子里光束熠熠。

“娘娘,那是…。”身旁小香上前一步心惊道。

“烈国圣女继位,果真不同一般。”姚静之嘴角似乎带起一丝笑意,又似乎没有。

“娘娘,你…。”小香小心的看着姚静之声音极低道,“娘娘,如果你是担心那璃王妃还会回来和你抢皇上吗?”

姚静之闻言,突然偏过头看着小香,看她一张小脸上满是担忧,嘴辱微微弯了一弯,“你想太多了。”

“小香只是担心娘娘啊…。”小香一幅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模样。

姚静之一怔,然后看着小香,“小香,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其实我当真舍不得的。”

小香不明所已,一还算秀气的面上清澈眼眸看着姚静之,“娘娘此话何讲,我年幼入姚国公府,就跟在娘娘身边,娘娘…。”

“是太久了了一些。”姚静之突然看着天空一叹,那一叹中似有层层深气压迫而来,让小香不自觉的毛骨悚然,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娘娘…。”

姚静之伸手轻轻抚了抚小香柔嫩而紧致的脸,语声轻柔,“我给了你不止一次机会,可是你从未珍惜过,来人。”姚静之音重一落,捂唇轻咳一声,对着身后一招手,远处两个丫鬟走了过来。

小香微愣,干净的眸子注过一丝异光,一丝害怕,“娘娘你……”

姚静之却手一挥,小香立马跌坐在地上。

“娘娘,你,你…。”小香已经来不及说完一句话,因为下一刻,她的脖子被人扭断,睁着一双眼睛,至死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那两个丫鬟将小香拖了下去,而后殿深处,一个与小香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走了出来,看了眼姚静之,极为乖顺的站在方才小香所站的位置。

远方苍穹处黑云压境,此处宫殿安静流芳,仿若方才那一幕根本未发生过。

……。

南国皇宫里,三皇子丢下手中的奏折,走出御书房,看着天际惊变,眉心微皱。

效林深处,一个着重紫色锦袍的男子,透过稀稀疏疏的密林同样看着天际处,唇角一抹邪魅笑容,勾得林间山草皆失颜色。

“冷言诺,希望我看到你时,你还活着。”楚浴染话落,捂了捂胸口,语气微嘲。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一惊,除了高台之上的圣宫尊者与冷言诺,以及站立两旁的烈无云与另一边的圣使。

“天为什么黑了。”有人小声道。

秋明看着暗黑的苍穹,看向高台之上的冷言诺,眼底出现一丝了然。

“看看这个。”圣宫尊者却于此时将一本扎子递给冷言诺。

冷言诺接过,一目十行,匆匆看过,心中震憾,面上却平静得无一丝端倪。

刹那间风起云涌,高台之上桌布飞扬,天际深处的重雷声停下,突然亮起一丝光,直逼着冷言诺而来,冷言诺一惊,只觉一股迫人的气势直压面门而来,下意识一退,一退间,突觉眼前一乱,光光闪闪之间,似有一物正与自己对视,待冷言诺看清面前何物之时,纵然如她神色也颇为震憾,长长的如龙形之模样的雾幻之龙出现在自己面前,此刻,正对着她露出那浑圆而微带一层红色的眼珠子。

这是山海经的世界吗,当真有神迹,冷言诺心里闪过苦奈,却知道这就是圣宫镇守之物,雾化神龙,冷言诺这次当真是见识了,这呼风狂雨的样子,难怪圣宫能流传千百年,于烈国立世百年与皇室分庭抗礼,而那些腐朽的老纨绔还要对其一幅敬仰。

“雾龙现世了…”

“雾龙出现了…”

圣宫这边声声惊喜的呼喊响起,只是不过几声,众人的声音又顿了下去,因为他们被这一幕惊呆了,毕竟上一代圣女已逝二十年,在场众人之中新人辈出多于一半人没有见过雾龙,而且纵算见过的,见到今日场景同也不得不心惊,四十多年前圣女继位直至二十年前圣女逝世之时,雾龙也有现身,但是也无今次这般阵仗,这黑云压境,电闪雷鸣的,实在有些…。

而偏偏,高台之上那女子明明细得如一抹松竹,此刻却坚毅得如一抹白月光,任凭雾龙喷酒的呼息喷薄在其面上,无一丝惶然。

重云如盖,翻滚压城,倾动骤起。

“吼吼…。”那雾龙身姿庞大,足有十几米之长,忽而盘踞,忽而摆尾,于空中呼声震破苍穹,更是对着冷言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生怒。

冷言诺运足内力稳住身子,看着面前的雾龙,别人看似她镇定如斯,却无人知道,她此刻所有内力尽化于一掌,只待随时击出,因为她只能背水一战。

“吼…。”雾龙漫天狂卷,激起飞沙走石,基台上的缭绕的檀香早不知何时燃尽,被这一吼也掉落于地。

吼声接二连三,一声比一声高,一些人已经受不住捂住了耳朵。

青岚虽是圣侍,可是此时也必须与所有人一样呆在神台下面,看着数步台阶之上那一切,眼里有一丝窃喜,有一丝担忧,分不清哪种多一点,但绝对不是担忧冷言诺,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圣使身上。圣使双后负后,任凭周围狂风袭卷,他却衣袂不动,仿若不被任何外物垢染,心微微松了一点。

宫月看着那庞然大物,手不自觉的握紧,目光紧张的看着基台上的冷言诺。

宫烈此刻唇瓣也抿得极紧,只露一抹樱红,显示他此刻心里的紧张,是成是败,端看今日了。

圣宫尊者此刻却与烈皇双双对视。

广场上千人,高台上寥寥几人皆看着那一幕,有受不了的,已经跌坐于地,更有甚者嘴角已经溢出一丝血迹。

“扑。”冷言诺终于忍受不住,将自内腹游至喉间一股腥甜吐了出来。

“姐姐。”

“小姐。”

声声急呼自台下而来。

冷言诺对他们放心的笑笑,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既要隐藏体内的秘密,又要应付这雾龙,实在有些吃不消。

而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帮得了她,因为这是神台的洗礼,插手者,只能死,不受雾龙攻击,也会被圣宫之人处死。

而也就在冷言诺吐血那一刻,那原本只是狂吼的雾龙突然似狂怒般,庞大的身姿携雾穿云般在天空中一点点凝实。

“不好,雾龙凝实,不是好兆头。”烈皇当先大声道。

圣宫尊者一贯隔山远月,飘如仙人的面上也露出一丝沉暗之色,这丫头终究是没忍住,泄露了恶意,又暴露了胎气,雾龙自然是圣宫佑护具有神气,不是作假,现在…。

冷言诺看着逐渐就要凝实的雾龙,面色同样一急,运力于掌,携不可逆天之势,竟然腾空一起,巨足千斤,掌风直朝那雾龙已经凝实的巨头而去。

“啊…。”

所有人齐齐震骇,圣女竟然要攻击雾龙。

“那是圣宫神物,岂能…。”青岚同样面色大骇,话刚要出口,却突然一噎,不是她不说,而是谁点了她的声穴,如此快速而精准,青岚瞬间看向四周,此刻,所有朝中官员皆纷纷退后,官袍拂动,而基台之上圣宫尊者与圣使还有烈皇以及其身边的清妃都只是看向空中,再一扫周身不远处,宫烈与宫月,还有冷诺身边几人皆一脸忧急的看向高空,到底是何人点她穴,而她武功也不弱,竟然…。

黑云压顶,空中雾龙摆首,冷言诺身姿纤细,渺小得如海中一粒沙,众人却于此音风声急刮中,竟然能看清冷言诺此刻不动分毫的面容。

一掌拍下。

“轰。”天都似乎塌陷一块。

众人面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远处上千名圣宫男女皆看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幕,忘了出声,他们震惊在于千百年来,雾龙护佑圣宫至今,从来都只是人人敬畏,今次不但得见真身,还遇圣女攻击,这…。

那雾龙本已经快要全部凝实,看着冷言诺那一掌下来,一双圆大的珠子里,红光熠熠,极具威慑的看着冷言诺,以为可以以上止住冷言诺的动作,没想到冷言诺当真敢下手。

一掌拍下,十成功力足实厚重。

雾龙本要完全凝实的身躯在空中一震,额上冒出血丝,“吼…。”显然雾龙动怒,身姿在空中飞快旋转,龙尾直直扫向冷言诺,如万军之箭直击而去。

冷言诺运足一掌之后落地,抬头看着雾龙直直朝自己扫来,对准的方向赫然间是自己的肚腹,眉宇紧皱,冷言诺腾空一跃,袖中之剑在暗黑天际中闪着幽幽晶光,直刺龙尾。

“既然天不待我,那我就覆天。”深云滚滚的天空中,早分不清黑白,众人只觉狂风浪卷,如大海中的扁舟随时竟散,但是却将空中那清丽冰冷的女声听得清楚。

多么自大而冷傲的话,可是眼下,却无人敢去怀疑那话的真实度,在烈国,在圣宫,与雾龙所抗,那不就是与天所对。

雾龙被激的厉害,身姿不停的摆动,招招攻向冷言诺。

“尊者。”宫月此时足尖一点跃上了基台,跪在尊者面前,“尊者…。”

“万事自有天命。”圣宫尊者双手负手,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只是无人注意到这个不知到底活了多少年的圣宫尊者负于身后那微微泛白的手指,更无人注意到在圣宫尊者身旁,那看似离淡千姿独洁远离霜结的圣使隐在面具下动色的面容。

烈皇身边有御林军赶了来,看了眼烈皇,等其下令。

“圣宫神龙显迹,旁人插手不得,静待指示。”烈皇看了眼宫月对着身后赶来的一众御林军命令道,语气里不可置喙的气势。

宫月见无法,唇瓣抿得更紧,一双眼中焦急得像是一团火在蹿。

同样的还有寒霜与宛香。

天空中,冷言诺与雾龙还在缠斗,一击一还都越发凌厉,冷言诺招招狠毒,雾龙同样不甘示弱,只是方才那本来要凝实的庞大身体渐渐的退去了那盈实光泽,显然他每一次出来不会长时间逗留,也对,或真是如此,圣宫就能以此物纵横天下,还何必只守小小圣宫。

苗宗的人此刻紧跟着站在圣宫之人身后,几位长老于前,最前的苗宗宗主是一个长得不算出众的中年男子,是那种放在人群中极难找出的人,此时他趁众人关注天空,走近寒霜身边。

寒霜看着苗宗宗主,竟二话不说赫然拔剑,寒霜不是笨人自感觉到苗宗宗主靠近之时掌中所携带的掌风。

苗宗宗主面色一冷,显然没料到寒霜这般小心,手中掌风一出。

寒霜同样身姿一起,避开那掌风,身旁的宛香刚想要帮忙,却见寒霜冲自己摇了摇头,意思自然心领神会,遂看了看寒霜继续看向高空,早在昨晚,冷言诺就对他们说过,今日神台之上无论发生何事,她们都不能插手,违者,全部出烈国,所以她们眼下也只得…。

而,寒霜与苗宗宗主突然打起来,让众人更加心惊,可是却也无法阻止。

一旁青岚紧紧看着天空,为何雾龙这般动怒,就算冷言诺不是处子之身,也断然不该如此动怒才对。

高空之上的冷言诺为了不引起众人怀疑只能出手之际,尽量避开腰身,毕竟她不能公然以手护肚节外生枝,下方之人都不是笨蛋。

声声狂吼势要把这天穹震破,前方那精刻细龙的柱子都仿似在这狂吼中危颤。

冷言诺喘了口气,这雾龙确实是厉害,要想打败他确实不容易。

“唰”冷言诺拼命一击,一剑直刺那雾龙眼珠,带起九天幽狱的白光,迅如闪电。

“彭。”高空之上,那雾龙竟然张口将冷言诺之剑吞尽,与此同时,头一拂,冷言诺躲避不及,自高空坠落,若不是半空中她运尽全力护体,想必现在…。

“扑”冷言诺鲜血吐出,感觉到自己腹中还好,方才看着高空之上欲以攻来的雾龙,此刻她面色冷毅,亦不打算躲,眼看那雾龙就要攻过来。

场内上千人却无一人动,这是神台的洗礼,他们不能动。

千钧一发之际,宫月足尖一点,身子猛然扑向冷言诺,与此同时,手中剑直指雾龙,冷目对视中,是从未有过的绝决。

“你有本事今日就杀了我。”冷言诺却突然推开宫月,以手支地,坐起身,以袖擦拭嘴边血迹,对着天空上被宫月喝制住的雾龙冷笑。

宫月虽然是皇室血脉,原本在她出现之前是的圣女,可是现在受洗礼的她,不能让宫月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吼吼…。”那雾龙竟然似了了狂般身体在空中不停的摆动起来,眼眸如火的盯向冷言诺的腹部。

基台之上,烈国皇上蓦然看向冷言诺,目光同样落在冷言诺肚腹处,眼光一瞬间变了色,她竟然…。下一瞬,烈皇犯然看向对面的圣宫尊者,眼中一抹沉色,一抹深重。

当年…。竟然……

“姐姐,你放心,宫月必护你。”冷言诺紧紧拽着冷言诺的手,神情竟无比的坚定,“无论你何时,无论是何决定,你要灭世,我陪你,今日,你要覆天,我必身先士卒。”宫月每说一句,眼角必有一抹晶莹落下,这害人百年的古制,这她厌恶的圣宫为何要存在,为何要来如此伤害她的姐姐。

而她的姐姐,却是受她承诺而来了烈国,她如何要看到她这般,这般…。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酒脱小爷模样。”冷言诺轻抬手看似不经意却抚干了宫月的眼角。

狂风袭卷中,拂起冷言若玉壁处一抹红痕,显然是被雾龙所伤。

那一抹伤似桃花秋红,落进了谁的眼,又伤了谁的心,换来的是久久的撕心肺裂的痛。

“吼…。”那雾龙似乎有些怪异,竟然在痛苦的嘶吼。

“这是…。”宫月震惊。

冷言诺却平静的看着上方的雾龙,对着宫月道,“再等等,宫月。”

那雾龙在空中翻身倒腾,扭曲摆尾,好似一个人痛苦的嘶吼与叫嚣,终于,那雾龙平定下来,一双浑圆的透着层层红色的眼珠子看着下方紧挨着的冷言诺与宫月,那双眼珠子里,冷言诺心中一寒,因为她竟然看到了一股极浓重的杀气,那杀气竟比一个人人的恨意还来得狠厉,天际深处黑云依然重重滚滚,越来越暗,若不是雾龙那眼睛照着四方,众人已经不能看清场中模样。

天际处的变化也越来越浓烈。

此时,天下所有人停下手中活计这时,面上都是深深的不安,看着那苍穹深处,文人大儒,朝中高臣眉头皆为紧锁,有年长的曾经在二十年前经历过烈国圣女逝世的天际深变自然不必说,也算是见识过,可是这天际深处黑云翻滚越来越浓烈,竟似有着灭天毁地之势层层压来,远超曾经所见。

南国之人看着,天慕之人看着,顺国云谷郡之上遥望远方的天语老人也看着面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穆。

狂风袭卷之际,高空上的雾龙竟化为闪电,直朝冷言诺而来。

青岚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有人点了她的声穴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终归是过不一雾龙这一关。

宫月面色大骇,正要执剑起身一挡,却听“砰”一声巨响,斗破天空,震聋发聩。

地场无内力之人都被震得倒退三步,更甚于跌坐在地。

此时众人方才看向天空,一看却更令人惊讶,空中竟然不知何时又出现一条雾龙,两只竟然相缠在一起。

只是,所脸上震骇,除了那么几个人之外,冷言诺的眼底也流过一丝轻松笑意,方才圣宫尊都给她所看的的扎记上面竟然赫然记载着千百年前关于圣宫的来历,以及圣宫为何需要纯结之身的圣女,更以及,圣宫其实原本就是双龙会首,只是奈何千百年前的情思恩怨,筑就这无法更改的古制。

如今那在空中交斗的双龙,一公一母,曾是相爱,却又是如今的深仇大敌,时间有些开玩笑,好似就如同她与现在的慕容晟睿。

天空中的缠斗伴着声声雷鸣,让人寸步难移,终于,一场乌云巨变,两龙竟然双双消失。

只是最后一那一刻,冷言诺竟然在两龙中看到了双双哀绝的味道。

千百年缔传至今的神话,终于在今日被冷言诺打破了古制,母龙的出现,端化了所有的仁慈。

黑云突渐,天空骤亮,阳光从云缝处爬了出来,众人下意识的遮挡眼睛,遇大黑现大亮实在有些不适应。

“姐姐,竟然…。”宫月小声呢喃着,神情间竟隐有激动,她原以为……结果…。突然想到什么刚才冷言诺那松然的笑意,宫月看着冷言诺,“姐姐你都猜到…。”

冷言诺只是笑笑没有答话,今日圣女继位她是势在必行,此时她看向一旁仍旧打得难舍难分的寒霜与苗宗宗主,想要运掌分开二人,只是才一运掌,一口腥甜便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搅得冷言诺心中极为难受,与此同时,因为冷言诺感觉到体内某种她所熟悉的温暖的感觉正在消失,紧接着肚腹处剧痛传来,冷言诺的面色一刹雪白。

冷言诺一白之际看着宫月,“宫月,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话刚落,便晕倒在宫月的怀里。

“姐姐…。”宫月一声大喊,正在打斗的寒霜与此刻方才回过神来的宛香瞬间飞奔过来。

宫月外面不羁,其实内心同样细腻,慌忙去把冷言诺的脉搏,可千万不能有事,谁知手刚要摸到其脉,便听一道似九天飘来不真实的声音。

“让我来。”话声起,圣使已经抱起了冷言诺。

宫月看着圣使,那双眼里满是谨慎与小心,她现在不能让姐姐有任何事,换句话说,她不能让人知道姐姐怀孕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心中竟又隐隐觉得,圣使非常可靠,可是…。

“我可以治她之伤。”圣使话落,对着正缓缓走过来的圣宫尊者与烈皇道,“圣女挺过神台洗礼,累至不济,先行回圣宫。”话刚落,便抱着冷言诺足尖一点直朝圣殿而去。

宫月愣了那么一瞬紧随而至,慕容晟阳自然不甘人后,寒霜与宛香更不停留。

只是苗宗宗主却拦住了寒霜,一双精明的的眸子深沉的看着寒霜,与此同时,苗宗仅剩下的二位长老也上前道,“还是请少主回苗宗吧。”

寒霜咬了咬唇瓣,她此刻想要回到小姐身边,可是无疑的只有她回到苗宗,才能更好的帮到她,可是小姐不会同意,因为她一旦入苗宗,那便意味着她的将来……

“霜儿,你要去苗宗吗,我陪你一起。”一旁南郁北此时笑着走了过来,一幅想去苗宗作客的模样。

一旁苗宗宗主与二位长老刚想反声,可是想到南郁北的身份,人家也没有说过什么,遂也没有言语。

寒霜看了眼南郁北,竟然第一次难得的对南郁北和颜悦色兼温柔大意,“好啊。”话落,还主动挽上南郁北的胳膊,震得南郁北一脸心怒放。

只是苗宗之人齐齐不悦,苗宗少宗主同样是不能娶不能嫁,这竟然……

“走吧。”寒霜冲宛香点了点头对着苗宗宗主与二位长老抬抬下巴,“难道不欢迎南国齐王。”

宛香随即足尖一点向圣殿而去。

苗宗宗主与二位长老面色都不见好看,他们心里不悦不是齐王的告访,而是此刻寒霜对于苗宗未来的大胆挑衅,偏偏头,见圣宫尊者正与烈皇说着什么,完全没有关注这边事宜,遂道,“还请少宗主好自为之。”

“自然。”寒霜答得爽快。

……。

只是宫月虽紧随而至跟进圣殿之时,却被阻在了冷言诺所居宫殿的殿门口。

“圣使,你让本宫进去。”宫月对着紧闭的殿门大唤,“我姐姐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快让我进去,姐姐她,她……”宫月又不能说出真相,又担心得要命,殿门被捶得砰砰直响,可是却被里面用内力封住了,打不开。

“如果你不想圣女在刚经过神台洗礼之后便香消玉殒的话,最好乖乖的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圣使声音自殿内传来,一贯的不含杂质,可是好像又多了一丝什么。

宫月手中动作一僵,却适时的闭了嘴,当真守在宫殿外面,是啊,她怎么忘了,圣使是谁,武功出神入化自不必说,虽说他处事冷淡万事不放于心,行踪莫测,可是却是圣女最真忠的守护者,只要是经受过神台洗礼被承认的圣女他都该是马首示瞻才对,就算他知道了姐姐有孕,也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因为他是圣使,所以他最该要救姐姐,想到这,宫月方才松下一口心。

“我要进去。”慕容晟阳的声音却响在宫月耳边。

宫月回头看着慕容晟阳,没好气道,“进去干嘛,你不进去我姐姐才能活得久一点。”宫月已经不知不觉的将慕容晟阳当成了慕容晟睿替身,言语间尽找他撒气。

一旁落地的宛香担忧的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见宫月都没急着进去,也只好安静的守在一旁。

而神台之下,烈皇看似在与圣宫尊者寒暄,实则语声沉冷,“你竟然破坏了我锁她宫穴的术,你可知你这是在害她,她方才……”

圣宫尊者看着烈皇,面上没任何一丝波澜,“可她现在很好,挺过来了。”

“她如今已和天慕新皇决裂,你觉得这是对她好,还是说,你觉得她方才受那么重的伤,虽然最后关头,她竟破天慌的引出了千百年不出的雪龙为她化解,如今,她体内的孩子能保得住?”

“保不住也得保住。”圣宫尊者话落,便起身向圣殿方向而去。

烈皇看着圣宫尊者的背影,面色久而稍霁,方才对着众臣道,“圣女回归,待圣宫知曰登位大典。”话落,便带着一旁已经走过来的清妃向皇宫方向而去,宫烈看了眼圣宫方向,随着烈皇一起进宫。

“皇上,没想到这圣宫当真是有神迹。”清妃在一旁心有余悸的开口,端的是娇色可怜。

烈皇看着清妃,美人颜色前心里方才之怒都尽数化去,只道,“神迹也不过而而。”语气中带起一丝轻嘲,只是在清妃看过来之时,烈皇已经换上一幅爱怜垂色。

众人散去,圣宫留下部分之人打整神台,其余的也尽数退离。

殿内余香缭缭,殿外数人等候,从月色转黑再到天色大亮,一日一夜之后,紧闭着的殿门方才从里面打开。

“吱呀”一声,明明轻弱,却是让人雀跃的欣喜。

只是圣使此时站在殿门口,宫月站在最前,还是慑于其气势没有闯进去。

众人看着圣使,圣使依如往常,如雪衣包,紫玉鎏金面具掩盖着整张脸,墨发轻束,仿若仙尘,自有千华绝世,只是他身上似乎又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是疲惫?还是什么?

“她需要休息,不要吵到她。”话落,圣使方才轻缓踱步走出了偌大庭院。

宫月却呆愣了一瞬,她方才是听错了吗,为什么她竟然从圣使的口中听出一股神伤的味道,而这种感觉也不让人觉得是冷言诺太过严重,而是…。是什么呢…

想不通,宫月也不想,当先入殿,其身后慕容晟阳,宛香都悄声跟了进去,再然后是阻在门口的数名圣宫之人。

轻纱垂幕,床榻上冷言诺盖着被子睡得恬静,面上微微泛着红意,代表此刻她很好,宫月还是不放心,轻轻上前把了把冷言诺的脉搏,一把之下,眉宇中深凝的担忧方才当真是散去。

慕容晟阳本来靠近,不过也怕打扰到安睡的冷言诺,几人看了眼,便退了出去,守在殿外。

而且,宫月很不客气的吩咐外面的之人,“去熬点粥来,姐姐一会醒了一定会想要喝的。”

……。

圣使推开自己的殿门脚步踏进去那一刻,眼前一黑就要向地上栽去,幸而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接下了他。

圣使看着来人,嘴角一丝苦笑。

“你这又是何苦?”来人声音很轻,仿若起至另一个空间。

圣使被扶着走向软榻边坐下,“她的伤本该不伤得这么重。”声音轻中带着一丝自失的感伤。

来人凝眉,“为何?”

“她将周身内力分为三份,一份对护雾龙,一份抵挡体内随里将翻江倒海的紧锁真气,一份…。”圣使似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语声轻极,却又极为压得,比黑云还要压沉,还要低迷,还要无奈,“一份护住体内的孩子。”

“她?”来人惊疑,“她竟然……”声音一层一层接着是微怒,“她这是拿命在玩。”

“是啊,我们所有人都是拿命在玩。”圣使抚了抚胸口笑得苦涩。

“……。”来人久久沉默。

……。

半日过去,冷言诺方才悠悠转醒,看着熟悉的殿宇,冷言诺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脉搏,感受着那小生命的存在,心中方才一松,一松之下,面上笼罩上一层柔和。

幸而,你一直陪着我。

听到动静,宫月第一个跑了进来,将冷言诺紧紧抱住,“姐姐,下次别这么冒险,我会担心。”说话间悄悄把了把冷言诺的脉搏,幸好,还在,还在。

冷言诺对于宫月如此的表情动作有些好笑,轻声道,“没有下次了。”说话间轻拍了拍宫月的肩膀,方才道,“是谁为我疗伤。”

宫月怔了一下没想到冷言诺会先问这个问题,道,“圣使。”

冷言诺点点头,没有半丝奇怪,只是看着宛香与慕容晟阳走了进来,面色微暖,“何必如此面色,我如今活得好好的。”

二人没应声。

冷言诺目光打量一眼,冷言诺眉头皱起,“寒霜去了苗宗。”不是疑问,已是肯定。

宫月自然知道寒霜既然去了苗宗就意味着什么,不过想到什么道,“可是齐王陪她一起去了。”

“当真?”冷言诺微微挑眉。

宫月看看宛香,再看看慕容晟阳,她怎么觉得姐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愉悦,却还是点点头,“千真万确。”

“好吧。”冷言诺很满意,满意之余向慕容晟阳招招手,“小破孩,过来。”

宫月自然知道冷言诺与慕容晟阳的感情,本来想着撒撒娇吃吃醋什么的,可是看到冷言诺虽然醒来,可是面上却还是显见一丝疲累,遂拉了拉宛香退了出去。

“来,抱一个。”冷言诺张开双手,不待慕容晟阳反应便将他抱住,“幸而我活着。”

“姐姐。”不过一句话,慕容晟阳自昨日以来一直隐忍的坚强都似止不住的堤,任泪水侵袭而下。

“你可是曾经的皇上啊,这么大了,还哭,可真没出息,这么没出息,以后怎么找媳妇。”冷言诺轻柔道,她当然看到方才慕容晟阳走进来之时,那眉宇深处极力压抑着的无能国力的痛苦。

“姐姐,这烈国也是龙潭虎穴啊,昨日你受那雾龙攻击,在场上千人,有盼你死的,有盼你活的,可是盼你活的也难免没有目的,而且烈皇看似与圣宫尊者和睦如斯,可是…。”慕容晟阳声音透着深重鼻音,“你夹在此中间,要如何保全斡旋。”

冷言诺抚抚慕容晟阳的额角,“我很好。”

慕容晟阳的眼角却再度湿润,以前他喜欢听到他的诺姐姐说好很好,而今,他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这三个字,她宁愿她说她不好,她不好。

因为,她一直都不好。

大殿里静寂,只有两人紧紧相依,是亲情深化不开的血水,比血缘更为亲切。

宫月立在殿外,感受着里面传出来的浓浓温意,心中也忍不住泛滥绝堤。

自神台洗礼之后,朝庭安静,圣宫安静,无大事发生,而冷言诺自从醒来之后,也未再看到过圣使的身影,就连圣宫尊者也只在她醒来一个时辰之后方才看过一次。

让人摸不清其所想。

冷言诺听着宫月的不满与抱怨,却不能说出来,师傅这般做只是想让人觉得他如此重视好,至于使使……

但是圣宫里所有人除了青岚一行,都对冷言诺越发尊敬起来,不说过了神台洗礼,能得圣使亲自抱回圣殿相救疗伤,已实属百年难遇了。

……。

天慕,花府。

“你们如此多人守着,竟然也能让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走出去。”院子里传来花百寻怒不可制的声音。

而院子周围数十个黑衣人微垂着头没有言语。

“他的心不此地,纵然九重天锁也是枉然。”花千尧依旧一袭大红衣衫随着声音出现在院门口,无故的就折了一院花娇,只不能喻其美足。

花百寻看着花千尧,“那我们要如何向天语老人交待。”

“腿又不在我们身上人,她想要什么交待?”花千尧说话间气势十足,退去了往日的假风流,假懒散,眸子里只留一片冰光,“她如今守着云谷郡,当真以为我们奈何她不得。”

花百寻眉宇深结,“千尧你…。”

“我们不出手,自有人出手,放心吧。”

“那我所说之事,你何时动手?”花百寻一双温和又盛满精光的眸子里露一丝阴郁生生使得他年上去有些超古绝伦的外表微起狰狞。

花千尧微抚鬓发,露一丝女子之态,看上去有些潋滟的怪异。

“快了。”两个字,却让花百寻神色一松,“我就怕你…。”

“父亲不用太过担心。”

……

第三日,冷言诺的气色终于恢复如常,看了看满院花黛,终于进了圣使的宫殿。

自窗而入,冷言诺看向床榻,床榻这上圣使安静恬眠。

竟然在睡觉,冷言诺疑惑,她还以为圣使不在。

只是,即使睡着也戴着面具,当真是无颜面世?冷言诺勾了勾唇,向床榻边走去,脚步声很轻,收息凝神间,一步步靠近。

近至床榻,冷言诺看着圣使,衣袍未解,就这般睡着,而且袍身上竟然还有一丝轻微的褶皱,这个人,难道自那日为自己疗伤后就一直睡着,没有醒来过?

心中疑窦起,冷言诺伸手去探了探圣使的鼻息,幸而,还活着。

不过,这样的人想来不会早死,不是祸害遗千年吗。

冷言诺手指抬起,落在那清凉的紫玉鎏金面具上,微光自窗台而入,流过雪白的指尖更流过紫玉生辉,似湖海水草牵了碧丝波光,气息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

冷言诺的心一动,是与不是,只要手指轻轻一动,覆开这面具,一切就都能得到证实。

指尖靠近,已经触到了面具的边缘,指尖似碰到了那精致紧实而温柔的下颚,使得空气都氤氲一丝如山黛拂风的**漾。

冷言诺深吸一口气,手指向上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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