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繁华有你

小娃娃果然停止了委屈的啜泣,眼睑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便破涕为笑,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娘亲说的可是真的?”

许婕如一本正经地回应着:“自然是真的。”

母子俩相视而笑,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无比柔和。

这时,街上人群突然**起来,纷纷朝一个方向兴奋地跑去。

许婕如拉住一个男人细细问了问,才知道竟是名动南北的林氏茶行,今日在蒲柳镇正式开业,人们都是跑去凑热闹的。

小娃娃努了努嘴,不屑一顾道:“不就是茶行开业么?那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白了他一眼,“小弟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林氏茶行可是如今灵越国最大的茶行,生意红火不算,这开业之时,便会聘请各地的艺伎名伶,来弹琴唱曲,场景好不热闹呢!因此,每每开业之时,必座无虚席,满堂喝彩。所以,这林氏茶行才能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啊!好了好了,我不与你们多说了,去晚了就找不到好座位了!”

说完,就又随着人群跑远了。

小家伙扯了扯许婕如的衣袖,可怜巴巴道:“娘亲,我们也去看看吧。”

许婕如倒觉得也不错,无非喝喝茶,听听曲,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一大一小两人到了茶行之后,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两人都身材娇小,被一众人堵在了门外,视线所及之处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丝竹管弦之声渐起,声声入耳,倒是清丽婉转,舒心惬意。许婕如暗想,这茶行的主人定也是个品味高洁之人。

一阵喝彩过后,人群突然寂静下来,只听里面有人高声说着客套的开场白,今日却别有新意的是,竟让人们来对诗,作答多者,茶行有礼相赠。一时间,人人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且听好。这第一题便是,深宫高楼入紫清,金作蛟龙盘绣楹。”

一秀才模样的男子起身,略一沉吟:“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鸣筝。”

霎时一阵掌声雷动,茶行的人也谦恭地微微一笑,“公子好文采,且再来相对,春风吹落君王耳,此曲乃是升天行。”

稍时,又一人站出,自信满满对出下句:“因出天池泛蓬瀛,楼船蹙沓波浪惊。”

许婕如暗暗感叹,这蒲柳小镇竟也有这许多人才,总有些出乎意料。

又连番对了好几轮诗句,身旁的小家伙早无趣地抱在一旁的红漆柱旁,美美地睡着了。

这时,台上人又提出了一个更诱人的规则:“下面这句诗,若有人可以对出,我家林霂公子愿现身相见,并满足对方一个愿望。”

众人发生一阵惊叹,林氏茶行生意贯通南北,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若是得林霂公子一愿,此生还有何愁怨?

“青亭闲落倾城女,玉指瑶琴动九天。凝眸缓步窥珠帘,只恐惊得水中仙。”

一诗即成,众人便已听出,这是一男子窥得美人弹琴,却又不敢上前惊动的忐忑心态。明明都知晓诗情画意,才子佳人,却又无人可以在一时间对出亭中那倾城女的心事。

在人群之后的许婕如却惊骇的心下久久不能平静,那首诗……是她与楚慕临初识之时,亲口为她所作啊!

她定了定心神,不急不缓道:“我来试一试。”

众人让开一条路,许婕如挺直身躯,优雅踏步而来,轻启朱唇,字字清晰:“玉石长街犹嫌凉,知音难觅诉情肠。风起帘动锦身现,不识谁家好儿郎。”

场内一阵寂寂无声,默了一瞬,随即众人齐声喝彩。高台之上,屏风后,玉杯清盏碎了一地,狼藉的让人无从收拾。

高台上的人,眸色大亮,惊叹:“姑娘对的好!果然好文采!林霂公子马上会现身与姑娘一见,不知姑娘还有何愿望?”

愿望吗?许婕如思量再三,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没什么愿望。这对诗,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告辞。”

许婕如转身欲走,屏风后急忙走出一人,清浅温和地扬声唤道:“姑娘留步!”

转身之间,高台之上,出现一颀长身影,优雅淡然。面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望向许婕如的双眸,笑意吟吟,温润含情,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举一动,风华绝代,清扬迷人。

他一步步走下高台,逼近许婕如面前,垂目浅笑,“姑娘果真没有任何愿望么?”

许婕如被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惊愣在原地,径直红了脸。

不知怎的,她有些想逃,只垂首不敢望他。

众人纷纷打趣,“林霂公子,家大业大,自己的心愿,想必也不是都能实现的吧?”

林霂谦和笑道:“那是自然。”

“不知林霂公子又有何实现不了的愿望呢?”

林霂摸着下巴,思量半晌,道:“这个嘛,比如,林某还缺一位夫人。”

“呀!林霂公子竟还未成家哪!”一众女子双眼放光,面上写满了仰慕与期望。

林霂并未回答,而是垂下眼睑,望着眼前人,不依不饶道:“姑娘还未说呢。在下既答应许姑娘一个心愿,便不会食言。”

见许婕如还不答话,又继续说道:“心愿嘛,自然可以畅所欲言。只要在林某能力范围之内,必助姑娘达成。”他将头轻轻凑过去,附在她耳边,倾吐气息,“比如,若是要一个夫君,在下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帮助姑娘的。”

许婕如大惊,面上不由得发烫起来,还未等她反应,他抬起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便当着众人,不管不顾地将自己微凉的唇印了上去,连同自己三年来日日夜夜的相思一同倾注在这个缠绵悱恻的深吻中。

此时,众人的惊叹错愕已成陪衬,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而已。

他将她紧紧拥为身前,不许她再次逃开,熟悉的气息在彼此间流转交织。他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夫人,多年不见,你可想我?自许你一世繁华,又怎可言而无信?”

她面上的泪滚烫滑落,寂寂无言。

隐约中,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儿子带着初醒的沙哑嗓音说着:“原来,他就是爹爹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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